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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里开满了塑料的玫瑰花
我和你在阳光下说不出想说的话
只有在夜里才能看见最湛蓝的天空
霓虹灯 爱的荆棘丛
在黑暗中召唤我
在黑暗中召唤我
在黑暗中召唤我 哎呀
冷酷而又美丽塑料的玫瑰花
凝固的笑容下有多少心在挣扎
只有在夜里能把自己人痛苦中解脱
迷雾中一个细雨声
好像来自天国
它一步一步带领我
从雷雨中穿过 哎呀
过来过来在我身边坐下
别说话
轻轻再拥抱我最后一下
可以吗
过来过来在我身边坐下
别说话 别说话
——郑钧《塑料玫瑰花》
大三那年,开始泡图书馆。太阳从树枝里洒下来。金色的光线,落了满身。
匆匆的走,宿舍到图书馆,图书馆到宿舍。这条白桦开满叶了的羊肠小路上,时常碰到若和她的羸。有时一起走,我取笑羸,知道么,羸是弱的意思。你是不是弱呀,然后我指着自己的脑子。
若通常笑的很开心。
若对我说,小端,你不这能这样,学业是要耽误的,彼时,我已经有三科挂了红灯。很可能留级。我说留级不好么?我可以当你师妹了。
夏天的白桦树会在傍晚唱明媚忧伤的歌。夏天的白桦树下,有金子一样,细腻的阳光。我总在走那条路的时候想,也许这条路早晚会被我踩烂。
夏天,就要过去了。
我那条一直穿一直穿的白色连衣裙泛出淡淡的黄色。白色皮凉鞋的鞋跟,也磨成了黑的。头发由毛寸,长成了枯黄的杂草。
若和羸的恋情不冷不热,不升温,也不见任何冷却的迹象。
若和我诉苦,羸没有激情。我说,我正在羡慕你们的平淡,也许这才可以长久吧。虽然彼时,我没一点把握。
夏天过去,羸和若变得若即若离。我不问。默默的观察。依旧每天穿过寝室去图书馆。翻那些晦涩的书。并且在睡梦里蹦出一两句据若说是极有哲理的话。
秋天,白桦落第一片叶子的时候,我爱上了画画。买极多的绘画纸,成堆的绘图橡皮和数不清的23456B铅笔。牛仔裤用剪刀挑了两个破洞。穿白帆布运动鞋。蓝衬衫的袖口经常在意料之中脱线。
整个秋天的上午,美院的那个研究生在给我讲课。速描基础。一节课四个小时,我给他十块钱。异常便宜。偶尔一起吃饭,我请或他请。
下午依旧去图书馆,冬天要来了,我仍旧没有找出关于DNA与DNA的关系。我想说的是,我不能证明,我是我父母的孩子。虽然他们对我极好。我看到的是,AB与O,要么是A要么是B。可我,是万中不能的O。
若说,小端,你当真要留级么?你那个美院帅哥也不劝你的!末尾,语气里似乎很为我找了一个不关心我的男朋友不平。
可是,那个研究生与我,根本没有关系。
背着画夹在白桦林里乱画。凌乱的夜,荒芜的平原,枯萎的玫瑰,落叶的白桦。
眼神的余光瞄到羸走过来。没有若。
背起画夹,再没了继续画下去的感觉。背后,能感觉到他阴郁的眼睛。
他说我,你就这样自暴自弃么?竟然也敢充满了关切。
回头,半长的头发挡在脸上。挡住眼睛,挡住表情。
你不配说这些话。
你选择了前程,你选择了若。你不是说了高中时候,我们不懂爱情?若有美丽的前程,有市里某处高干的父亲。将来你也会有。若与我是朋友,而你,永远不可能是了。
你的确是羸弱的,不只是身体,还有,我指了指了自己的头。我和你与若说这话的时候,你当我是玩笑么?
秋风吹不,落叶簌簌做响。
我回过头,看进他的眼睛。两个黑到无底的洞。隐约的光明。
……
冬天过去
新学期里,补考顺利通过。与若和羸共同进入大四。
草正青青。
家人与我说,你是那年领养来的孩子。你是姓季的。竟然和若相同。
彼时,那个市里领导亲切的接见了我。
依旧在学画画。
白桦林里,若和羸并肩走过去。
他们,不知道我的故事。但是一个在痛苦,一个在幸福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