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好经也被念歪了。
“ 伪科学的宣扬者也往往自称有证据,也会在其著作中列举种种证据。但是那 些全都是轶事、流言、类比、某位权威(往往是其他领域的权威或断章取义)的 说法、捏造的事实、巧合等等,都不是能被科学界接受的证据。
一、传闻不是证据。例如,有些人热衷于在古书中挖掘有关神秘现象、特异 功能等等的记载。这有的是由于古文能力不足而产生的误读。有一位北京天文台 的研究员宣布从《墨子》中发现了外星人曾经光临泰山的记载,就是因为犯了古 文常识的错误,把《墨子》说的“泰颠来宾”理解成“泰山巅上来了天外客人”, 不知道正确的意思是指有一位姓泰名颠的诸侯臣服。但是即使阅读准确,这类记 载也不足为凭,因为我们无法确认古人的记载就是真实可靠的。
二、轶事不是证据。在“灵丹妙药”和神奇疗法的宣传品中,充斥着治病救 人的感人故事或患者的现身说法。这些轶事即使是真的,也没有任何科学上的价 值。如果有一位癌症患者让“气功大师”发功后痊愈,并不能证明发功的效果: 某些癌症有自愈的可能,这可能碰巧属于这种情形,“气功大师”至多起了施加 心理暗示的作用;甚至可能是本来就没有癌症而被误诊……只有经过大规模的有 对照的双盲试验,才能确定某种药物或疗法是否真正有效。比如,随机取两组病 情相似的癌症患者,一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让“气功大师”发功,另一组不发功, 然后统计两组患者的病愈情况(统计者事先也不知道哪位患者被发了功),如果 被发功组的病愈率显著高于另一组,才能说明确有疗效。据我所知,目前没有任 何发功疗法经过了这样的检验。之所以坚持要用双盲法,是因为观察者能对观察 对象、观察结果产生影响,能给观察对象施加心理暗示,也会有意无意地对观察 结果做出有倾向性的判断。科学研究要尽可能地排除这种主观的影响,而伪科学 研究则是忽视、甚至利用这种影响。
三、巧合不是证据。许多人有这样的经历,当你正在想某个朋友或谈论他时, 这位朋友恰好来了电话或到访,所谓“说曹操,曹操到”,这是否能够证明你和 这位朋友存在心灵感应呢?别忘了此前此后你也曾多次想到、谈到这个朋友,而 他并没有出现。我们总是倾向于记住巧合,并把它们当成规律性的事件,却忘了 要去统计一下其准确程度究竟高到多大程度。那些“预测大师”正是利用了人们 这种心态,他们大肆宣扬他们碰巧说准的事件,却故意忽略了无数失败的例子, 并指望人们不会去做实际的调查。记住:从个案得不出普遍结论。
四、眼见未必为实。有些人之所以对神秘现象坚信不移,是由于有亲身体验, 例如看到过不明飞行物或特异功能表演。还有些不相信神秘现象的人,声称除非 让他亲眼看到才会相信。他们都犯了轻信“眼见为实”的错误。人类的大脑在处 理外界信息时,都经过了一定的加工,我们所看到的外部世界,事实上是经过处 理的“虚拟世界”,因此我们很容易产生种种幻觉,在特定环境有意无意的诱导 下,幻觉更容易出现。即使你看到的难以解释的事件是实际发生过的,也未必就 是神秘事件。人们一般不能看破魔术师是如何表演的,但是如果象某位邪教教主 那样把魔术师大卫·科波菲尔的“飞行”表演当做人能飞的证据,那就太弱智了。 所谓的特异功能表演其实也就是不明说的业余魔术表演,专业魔术师在场时往往 能将其戳穿。这个时候,不具有科学精神的科研人员反而容易受蒙蔽。当年风靡 一时的“奇人”张宝胜,骗过了无数科研人员,但是在著名魔术师提日利在场的 情况下做表演时,就走了麦城。同样,如果你见到了“不明飞行物”,很可能其 实是已知的飞行物或其他自然现象,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。记住:你觉得无法解 释的,未必就是科学上不能解释的。
五、权威的话不是证据。人们倾向于相信权威。同样的一句话在权威和普通 人嘴中说出,有截然不同的份量。伪科学的宣扬者很了解这一点,走上层路线, 获得某个领导人、某位社会名流的赞许、题词或合影,成了他们夸耀自己的水平 的资本。但是某个领域的权威并不就是其他领域的权威。如果某位著名力学家对 某个力学问题发表意见,值得我们仔细听取,但是在他对“人体科学”发表对抗 科学主流的高论时,却并不比一位普通人更值得我们的重视。即使是本行权威的 话也不能用作科学的证明。再大的权威也会犯错误。神创论者的一个惯用伎俩, 是引用著名科学家的话来证明进化论不成立。他们往往是断章取义、违背原义地 加以引用。即使引言无误,也不能用做科学的证明。一个科学理论是否成立,只 看是否有充足的证据,而不是某位科学家的说法。”(引自方舟子《科学时代的伪科学》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