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创]完美的只剩传说

新月如刀 · 发表于 2004-9-29 06:12:00

完美的只剩传说

——这夜，月光明媚

我在渔村长大。一个很封闭的渔村。村口有棵大柳树，春天的时候，柳绪飘满村子的每个角落。我家在村口，我家在柳树边上。我叫小白。

七岁的时候，搬来一家人。

七岁的时候，我已经很会织鱼网，我是村里最会织鱼网的女孩子。村里健壮的女人把我织的鱼网拿到很远的市集去买。时常换回来美丽丝稠.她们都来和我学织鱼网。

那天，我正在织鱼网，抬头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，三十多岁，很俊朗的眼睛。嘴唇的线条刚硬里带着柔情。他的身后有一个女人，肌肤赛雪的女人，眼睛象月亮一样明媚。在渔村，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男人和女人。

他说他叫羿。他说那个美丽的女子叫嫦娥，是她的妻子。我爱上了那个男人的同时也爱上了那个女人。那年我七岁。

羿是个很会射箭的男人，他特别孤傲。但是男人们崇拜他的箭法。嫦娥会做一种圆形的带有美丽花纹的饼，很香，很甜。嫦娥和我们村里的女人关系很好。但是除了我，他们不让任何人进他们的家门。村子里的男人和女人只能在院里子和他们说话。

七岁的时候，我见到他们的第七天，羿带我去了他们的家。外面与村里人无异的茅草房子里面别有洞天，有我没见过的雕花桌椅，还有晶亮的银器。正厅挂着一把硕大无朋的弓。嫦娥说，那是羿的。

我们在我没见过的雅致房子里喝茶。他们说我和他们的是缘的。那时候我突然觉得我不是从前的小白。我突然觉得我的一辈子一定会和他们有一些瓜葛。

羿说，他三十四岁。羿说，你记不记得一年前的夏天特别干旱？我想起，那年村子里死了好多人。海岸退后了几百米，好象要全部蒸发一样。岸边都是身上结了盐的死鱼。我就是那年开始学着织鱼网的。

嫦娥微笑着看我。是不是有一天，突然就不热了。她说，那是羿的功劳。我们是靠海生存的，我想羿是我们整个渔村的救命恩人。那天，我似乎爱羿多于爱嫦娥了。

我想再问，他们就不说了。说是天机。

来我这学织网的有一个叫晨的大嘴女孩儿，织鱼网的手艺很好。仅在我之下。有天她和我说，她爱上了羿。我惊讶的看她。她说羿这么俊美的男人，你不爱么？我？我也是爱的吧。可是，我不会说。

七月，月中的时候，村里出去卖鱼网的女人没有回来。晨也没有回来。

晨的哥哥请羿去找他妹妹。

羿带着村里的十几个壮年男人走了。

羿走了以后，只有我常常到他们家里陪嫦娥。嫦娥特别信任我。嫦娥用她象月亮一样明媚的眼睛看着我，和我说话。我发现我好象更爱嫦娥了。她和我说人是有生老病死的。她说她有一些可以不死的丹药，等羿回来。如果赶得上八月十五的月圆夜，我们三个一同把丹药吃掉，然后一起长生不老。她一直把我当成孩子，她不知道我爱她和羿爱的要死。她也不太可能知道我爱他们。毕竟我只有七岁。可是他为什么想让我与他们一同长生呢？而且他说羿也是这样的想法。我想他们也是有一些爱我的吧。可我还是有一些悲伤。我问只能让三个人长生么？嫦娥说，你舍不得晨的哥哥吧，我知道你喜欢他。语气里竟然是有些幽怨的。我根本不喜欢晨的哥哥，一点都不，可是我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
八月十号，晨回来了。不见羿和晨的哥哥以及那些一同去卖鱼网的女人。

我问晨这是怎么回来。晨不说话。晨红着眼睛。

晨说，羿和她哥哥被一条河拦在了回来的路上，他说他们和那些女人被困在一条河的对面。我根本不信她的话。但是嫦娥信。

她把我拉到墙角，她看着我的眼睛说，我知道你喜欢嫦娥，你不用瞒我。我喜欢羿，我和你说过。我也知道我哥喜欢你。可是我哥没用，你不喜欢他。我利用我哥设计一盘棋，你可以得到嫦娥，我可以得到羿。这不好么？我一直以为大嘴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。可是，我以为错了。可是我可以得到嫦娥。我隐约动了心。但是我开始恨大嘴的晨。

最后我终于默许了。

我看见嫦娥把晨领进只有我进过的他们的屋子。我看见她泪流满面。我猜不出晨说了什么。

一个时晨之后，嫦娥流着泪走到我跟前。她月光一样明亮的眼睛里有泪水的痕迹，她说小白，这里的丹药我分成四份，我留着我和羿的，给你两份，随你处置。我拉住她的手。她手心冰冷。

十五这天下午，我满脑子都是羿和嫦娥。晨来找我，我不想见她。可是她身后跟着她哥哥。我叫她出去。她竟然不辩解的转身走了。

晨的哥哥是个非常老实的渔人。每次见我都要脸红。他呆站在屋子中央，我问，你有什么事么？他说，我听晨说你要离开这儿。我说没有的事，晚了，你走吧。他站在屋子中央不动。我心里乱，我说你走，好不好？接着转身朝里屋走。他竟然从背后抱住了我。他说，小白，我喜欢你。我挣扎，我甚至不能忍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。可是我突然发现，他的臂力惊人。我不能扎脱。我说，你知不知道，我爱的是嫦娥。他先是一愣，但仍旧抱着我不放。他看着我的眼睛。我告诉他，这是真的。

外面有人来的声音。我厌倦的看他，我声嘶力竭的喊，我爱的是羿，从见到他的那一眼起。我看见他眼晴里都是绝望。接着门被撞开，羿阴冷着眼睛。他扫了我一眼。就只看着晨的哥哥，他说，放开。

晨的哥哥，颓然的松开手。转身逃走。

羿忧郁的看我。他不说话。他也转身走了。我说，我是希望你和嫦娥幸福的。我爱你，所以我不能骗你。我爱你，也爱嫦娥。他回头，眼睛有了微笑的意思。

夜已经黑了。我说你走吧，嫦娥在等你。说好了。今天我们一起长生不老的。

看着他的背影，我也微笑，镜子里，我的笑异常诡异。

羿推门进屋的时候，正好撞见从屋子里出来的晨。他气嫦娥竟然让这个他讨厌的大嘴女人出入他的家门。可是脾气温婉的嫦娥竟然甩了羿一个大大的耳光。转身跑进屋子。羿跟进去。他们说了很久的话。

后来，嫦娥吃了她和羿的药。

八月十五，月亮特别明媚。嫦娥从窗子里飘出来。她的屋子里有那种饼的芳香。嫦娥飘到了月亮上面。

那天，晨的哥哥也消失了。

那天，我吃了一包长生药。从那天起我一直是七岁。从那天起我开始和羿一起生活。晨跑来和羿要说什么，我把她拉出去。我问她，你想不想成为村里最会织鱼网的女人。我说你若答应什么都不说，我便从此不织鱼网，并且教会你，我所有的技巧。我知道，晨绝对不是傻子。她默许了，象当初我默许她的阴谋。她从此从在我的生活里消失。而晨的哥哥也一直没有出现。

我七岁，羿三十四岁。二十七年以后。羿死了，是老死的。我和羿一起生活了一辈子。我那么爱他。他也爱我吧，但是他也爱嫦娥。

我还是七岁。因为我的一直年轻，渔村里的人开始把我象神仙一样供奉。二十七年，估计晨也很老了。

二十七年后的八月十五，月亮特别明媚。我望着月亮。隐约看到了嫦娥的影子，自从羿死后，我就想念嫦娥。我知道我爱嫦娥，象爱羿一样。

我手里还有一包长生药。我吃了它。

我的身子轻盈，我也从窗子飘了出去。

月宫。

陈设和我七岁时见到的羿和嫦娥的家无异。

可是嫦娥身边竟然有一个男人。是晨的哥哥。我忘记说了，晨姓吴，她哥哥叫吴刚。

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。

嫦娥惊喜的看见我。依在我怀里。她说小白，我想你。想了二十七年。

我看着吴刚，我不知道他在这二十七年里和嫦娥说了什么。但是我知道一切都按我的意思发展着。我知道吴刚还爱我。我知道他是那种爱谁就希望谁幸福，并且不分是非的男人。虽然我厌倦透了他看我时那种愚蠢的，深情的眼神。

每天八月，十五。村里的人都纪念我。他们还学会嫦娥会做的那种饼。

他们都不知道，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。

我是一个善于嫉妒的女人。我爱着羿和嫦娥，但我不能容忍他们相爱。我要他们爱我，可是他们深爱对方，只留给我那么小那么小的空间。

我是爱他们的。但是他们没有象我爱他们那样爱我。所以，我只能假装被别人设计的设计羿和嫦娥。让他们恨了彼此，让他们天人相隔，让他们即使爱着对方，也只能爱我。

其实大嘴的晨和吴刚才是傻的。

他们只是我手中的棋子。

八月，十五。我和嫦娥在月宫里看人间那么多仰望的眼睛。我伸手，指着人间，我说你看，他们都会做你做的那种饼了。嫦娥就偎进了我的怀里。

背后吴刚的眼睛，灼到我的脊背，我心里不屑的想，这是个傻瓜。

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。我牺牲了别人。

八月，十五，月亮圆了……

zhuhhui · 发表于 2004-9-29 19:41:00

霸王丸 · 发表于 2004-9-30 21:44:00

完美的大家都没法回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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