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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年7月26日 星期一, 天气:晴 心情:39.1 害了病,就昏昏沉沉.
暗地里,一直希望染上一种不危害生命但时时令身体有轻微苦痛的顽疾.暗地还不十分讨厌黛玉.也不过是听了两个悲凄女子在衰败荷塘轻吟了寒潭渡鹤影,冷月葬花魂.便向往形影相吊.或者我也喜欢东姓施施姑娘.或者前世我曾在河边洗一块抹步,我说我叫东东,与此同时露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齿.
莫名发热,不退的39.1.
医生说,这样不明原因的发热总不是好症状。我想我不会那么浪漫,不认识蔡姓男生,自然不会是那个走过香水雨,轻舞飞扬的女子。所以只是发热.不会死.
三日,父母明显憔悴.
那夜23点,突然出奇寒冷.找了两层棉被,依旧冷汗层出.面色和指甲统统青紫,竟然连言语都有了障碍.象是中了不解的毒.父亲听到响声,推门来看,我正象一只虫子在厚厚的棉被里蛰伏.简直是缩成一团了.
父亲说去医院吧.把头摇得象拨浪鼓.虽然日日与医院相伴,在不工作的日子却不愿接近半步.直到没有半点力气.父亲扶着耷拉着脑袋的我,往单位去.
挂号处空着座位,想必值班人员在休息.父敲着玻璃喊,人都哪去了.我竟然还在夺理,说人家值班容易么,不许休息一下?等值班的出来.是我相识的女生.我说挂号,窗口里递来张没有费用的单子.
而后是罗嗦的化验.化验单上分属略高,都是正常指标.
给自己注射了只安痛定.坚持着回家.父亲拗不过我.眼睛都红了,又没有办法.只能随我的性子.
到家已经凌晨一点.母亲好象就要望穿了眼睛.
我突然想到,我为什么一定要生一种不会死的拖沓病痛呢?我是不是不知道,身体发肤受之父母?终于明白为什么L要说我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.我苛责了自己,难道不是在为难父母么?可恶,可恶!
父亲说请假吧,我依旧摇头.好不容易的周六,别人也是要家人团聚的么.何况,我尚能坚持.我是不需要休息或者家人团聚的么?我竟然不知道了.
39.1的夜班并不忙碌.但身体羸弱,脚步虚浮.我开自己玩笑,要升仙了.
门外站着熟悉身影,恍忽的我看不清楚.近了,看得真切却是年过花甲的父.
单位与家相距1小时车程,看表,时针指在21.父亲问,身体可能抵挡工作么?咱请假回家吧.若大的病房,岂是我说走就能扔下.或者暗地里,我根本不曾担忧自己是否是会在工作半途不支跌倒,乃至不醒人世.父亲又说想吃什么?我去给你买罢.胃里实在蹈海翻江,便固执着不吃.
终于是执拗的女儿,莫可奈何的父.父亲摇着头要我不舒服的时候给家里电话.要我别太坚持.转身下楼.我看到他脸上深深深深的愁苦.
终于自责,自责,自责自己如何不小心,弄坏了身体,生了病,害了父母这般如此担忧.
二老上了年纪,本应安享晚年,含贻弄孙.我尚且单身,可以说未到缘份.可也已经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.母亲原来说不喜欢小孩子,每每与她散步,看到小儿竟也在不露声色的眼角里现出喜爱神色.父亲的喜爱孩子从对我与兄的宠溺里早已昭示.
我竟然,竟然还要染上些不能治愈的顽疾.
我不是一个孩子,早已不是.不能任性,也不能执着的痴.我知不知道?
年少里标榜为自己活着,多么愚蠢的固执,多么自私!
为了自己生存吧,有什么不对呢?姑且让父母担忧,姑且让自己应该照顾的照顾了自己二十几个年头,黑发变做白发的老人照顾.
我知道,有一种爱永远不会后悔,永远只是覆出,永远不求回报.可是,我受的可曾没有丝毫亏欠,半分不安?
我的39.1灼痛了父母的肌肤,精神.甚至我的37.5对二老的灼痛也一如这39.1.
我知道,我一直都知道.
L说,他活着,根本不是为了自己.这根本就是对的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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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热三日,食水未进,父母异常焦急,明显衰老.女儿不孝,令双亲大人忧虑伤身.
当责,当罚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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