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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光,被称为台湾近5年来最成功的「日系高科技公司」,尼康、奥林帕斯等日本知名光学大厂,都外包给亚光,当年哈雷慧星引起的望远镜热潮,更让亚光开始进军大陆。亚光是怎么办到的?未来将面临哪3大挑战?
四月是日本樱花盛放的季节。
当观光人潮拥向日本仙台、京都等著名赏花地点,亚洲光学公司来自日本的客户,却可以在深圳亚光工厂门前,看见一排排樱花。许多日本客人甚至盛赞:「这樱花不输给我家乡呢!」
樱花盛开的2002年,赖以仁宣布了是亚光下一个十年的计划「1030」──10年之内、挑战营业额30亿美金,相当于1000亿台币。
去年营业额34亿台币的亚洲光学,目前资本额为13亿,虽然获利能力一流,税前EPS高达12.31,但是未来十年要成长28倍以上,年复合成长率必需维持高达30%。
这种成长速度简直就是鸿海成长的翻版。今年三月,亚洲光学更发行了6,000万美元的欧洲可转换公司债(ECB),相当于20亿台币,这也是亚光20年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募资行动,准备帮助亚光在各种变焦镜头、镀膜技术和光通讯等领域快速成长。
三月二十一日,亚光经过海外发行缄默期的第一天,董事长赖以仁在东莞接受天下集团专访时指出,「我们正成为全球光学界有影响力公司!」
毫无疑问,这是亚光最关键的时刻。
日本人背书的光学股龙头
对许多股市投资人来说,都是先看见300多元的股价,才去好奇的探询:「亚光是做什么的?」
不管是叫亚光「股后」、或是「上柜股王」,亚光从去年「911」之后,股价开始爬升,今年初正式站上300元,建弘证卷协理庄英明表示,「这是近五年以来,第一家股价超过300元的台中上市公司。」
景气仍在未定之天,今年三月二十日为止,台湾股市只有8公司股价是在三位数,4家公司股价破两百,科技股竞争激烈的今天,这半年亚光如何可以得到投资者的青睐?
日本人在全球光电产上执牛耳地位,亚光则是幕后英雄。亚洲光学的产品分成五大类,前两大类的镀膜的光学组件和镜头组装,前两者已占6成5。
亚光在深圳的信泰厂区,就是全球最大光学镜片的单一生产工厂,年产量680万片,在全球玻璃镜片市场上占有45%的占有率。平均全球每八个玻璃镜片,就有一个来自信泰。
有了光学组件的供货优势,亚光也用大陆人力,踏入镜头组装,像全球第四大数字相机公司尼康〈Nikon〉三百万画素数字相机的镜头80%来自亚光。尤其去年,是数字相机成长最快速的一年,成长率高达五成,而亚光的数字相机出货量也翻了一倍!而根据美国市场调查机构Info Trend的估计,「数字相机」占有全球相机市场的比重,将从2001年的21%,变成2006年的63%。
另外三项光学产品则占去年营收三成五,包括了是DVD读写头和光通讯的产品、瞄准器及雷射测距仪,赖以仁指出,「今年营收及获利的目标,是向上成长30%。成长动力就是来自 DVD读写头、光通讯及雷射产品的销售成长。」
成长的市场、加上背后有强大的日本客户订单背书,让亚光声势不堕。而研究台湾日系公司闻名的东海大学教授刘仁杰教授就认为,日商和台商终于有真正的「策略联盟」,亚光也是近五年台湾最成功的「日系高科技公司」!
过去五年,台湾当红的高科技公司、股市常胜军几乎都和美国硅谷有关。刘仁杰进一步分析,回顾日本公司来台湾投资主要有三次盛况,从1950 年代开始,前两次都是活用支配性技术,占有台湾劳力和进出口市场,但90年代中进入第三期,日商的支配性地位已不复存在。「结合台湾竞争优势,寻求平等互惠的合作伙伴,已成为这波日商来台的写照。」刘仁杰说。
全球三百画素最大代工华晶科技总经理夏汝文则比喻说,「理光、尼康、奥林帕斯这几家公司在日本都是死对头,但是他们现在可以因为赖以仁,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,这在日本企业文化是相当罕见的!」
打开投资法人的研究报告,几乎每一名研究员都会总结亚光成长模式:「利用与日本密切的技术合作关系,掌握关键的光学组件镀膜技术,不断进行水平与垂直的整合。」
所谓「密切技术合作」,辅导亚光上柜的与建弘证券承销部协理庄英明指出,日本大厂经过这一波全球不景气,产能尽可能外包,甚至连设计都委外,所以必需将更多的技术转移,亚光正是这种趋势下的最大受惠者。
但过去五十年,台湾人和日本公司做生意不计其数,亚光为什么可以得到技术?和日方发展出新的结盟关系?赖以仁又为什么可以成为最成功的「日系高科技公司」?
先从亚光的发展去找答案。
哈雷慧星带亚光到大陆
「坦白说,我当初也是被弟弟那种每天加班的精神神所感动,想想,不如自己来创业吧!」为亚洲光学筹措第一笔资金、也是亚洲光学「总管家」、赖以仁的大哥赖东明在亚光成立二十年纪念餐会上回想20年前的傻劲,不禁用绍兴酒润了润喉咙。
1982年,台中商专毕业的赖以仁创立亚光之前的第一个工作,就是在日本人投资的佳能公司,担任相机皮套生产课长。当时台湾佳能董事长董炯熙是台湾光学产业中,和日本关系最近的企业家。
但赖以仁的拼劲,显示他不只是一个「课长」的格局而己。和日商的接触中,赖以仁了解整个相机产业中加工费用最高的是镜片,于是,由大哥出面筹资开始创业,「我们可以安稳渡过创业期的关键,主要就是来自家族的资金,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要求退出!」赖东明说。
在创业伙伴方面,赖以仁则找来了台中同乡、台北工专毕的的梁金章一起创业。梁金章等于是亚光第一任的「技术长」,问他为什么也愿意丢下当时在佳能的好工作、投入一个未知领域?
梁金章透露,「我们两人其实是学生时代办联谊认识的。赖以仁当年是台中商专代联会主席,而我是台北工专主席,一起办活动时我就知道他的点子很多、想法灵活、而且带头工作,有天生的领导能力,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跟着他走!」
不过前5年赚的真的是辛苦的代工钱。亚光为了扩充产能,甚至用土地去抵押,赖东明回忆他们为了盖第一座厂房,用祖产向台湾银行贷款,等到贷款下来时,直接是拨进营建商的户头,他们连看都没看到。却终于等到1987年哈雷慧星的热潮,望远镜订单开始涌入。
「我们开始做望远镜片时,还不知哈雷慧星在那里呢!」赖以仁说。当时亚光的镀膜技术约是五层左右,主要产品就是望远镜及显微镜组装,公司订单开始畅旺。但这时,台湾的工人开始找不到了,有订单、没工人,这时赖以仁决定攻向大陆。
赖以仁仍是派自己的哥哥赖东明打先锋。「我在大陆设立亚光第一间厂房,简直可以用说冒险来形容!」赖东进说,90年代初东莞一星期停三次电,最后亚光想,不如自己买发电机来发电吧!另外,则是各种奇怪的法令税收,亚光都经历过,但想到这里的年轻的工人,就忍了下来。没想到,却成为了亚光下一阶段发展的最大转折点!
早从90年初,日本人就看好大陆低廉的生产成本与庞大的内销市场,但苦无滩头堡,赖以仁的第一步,就成为了日商进军的滩头堡。1991年,亚光最长久的OEM客户理光,和亚光共同投资成立「泰联光学」(信泰的前身),包括亚光、理光、三菱商事分别占有40%、40%、20%的股份。
人人争相合作
泰联初期先设厂于深圳,1993年正式迁厂至广东东莞,员工约500人。由亚洲光学提供厂房与管理,日本方面只需提供少数管理人员与技术,而且,必要时随时可撤资!
理光和亚光的合作虽然看起来是个不平等条约,但是亚洲光学以语言及文化优势,只要派驻5名台籍干部,就搞定了所有生管、人事与品管,靠收取厂房租金、管理费用,再加上公司利润,已能维持运作,而日本人更只要派出两位负责技术和品管的干部,管技术和品管。
「产品可以迅速量产!」赖东明指出,日方马上就看见了效果,也奠定了双方进一步合作的基础。1995年,日本理光的日本子公司爱丽美与亚光再以55%对45%的出资比率,设立了东莞理光爱丽美,生产复印机接口设备。这也是亚光开始踏入复印机领域的开始。
这样「好康」的事情看在其它日本公司眼里,怎么可以放过?
1997年,亚光超过二十年历史的客户尼康(NIKON)也考量独自进入大陆风险,几经评估,决定活用亚洲光学既有优势,设立以内销为目的的合资据点。
2000年,双方又合资设立「杭州尼康」,亚洲光学集团也在10年之内,成为和日本人在大陆建立最多(也是最早)合资据点的台湾公司!
今年,亚光又准备和日本大厂共赴大陆设厂,这次做的是「彩色激光快速复印机」关键光学组件,赖以仁说,这是目前唯一还是「黑白」的市场,就是因为成本太高、速度太慢,现在亚光只要用原来二分之一的成本,且毛利率更高,就做出彩色复印机的关键零组件,预估一年可以为亚洲创造逾十亿元的营收。
以服务换取行销
而理光和尼佳是市场上的死对头,竟然可以在亚光的厂房里达成大合解。除了赖以仁对客户的坦承态度、得到体谅之外,对于在商言商的日本企业,这也是不得不接受现实。
资策会产业分析师陈依凡就指出,即使去年是数字相机最红的一年,但日本只有新力、FUJI FLIM、三洋赚钱,而理光做了一千亿日币的数字相机生意,竟还是赔钱!说明了市场的激烈竞争,成本必需进一步压缩。
赖东明则语重心长的说:「其实日本人在国内和国外都面临了激烈的国际化竞争!」
「相较于东亚的投资,日本在欧美市场近年的投资就显得节节败退!」刘仁杰则进一步指出,日本光学大厂在欧美并没有品牌和成本的优势,再加上在大陆投资问题频传,也让他们认清真正结盟的重要性。
广东尼康总经理兵藤幸夫也对刘仁杰坦承,照相机事业部对尼康而言已是成熟事业,占营业额比率已降至30%,况且尼康在泰国,其实早就有1,600人的据点,在不想大举投资大陆状况下,透过与亚洲光学合资方式成为一种快捷方式。
亚光也利用这条快捷方式。像最早成立的泰联光学,十年前成立之初,「零组件」及「原物料」由理光指定。渐渐的,现在都由亚光负责,包括了技术、管理与零组件皆,只有少部分的技术来自日本理光。
从镜片开始,到复合非球面镜片;从设计镜头开始,到部份机身组装。为了得到更好的零组件、镀膜技术,日本人也主动将设计能力转移给亚光,亚光也一步一步有计划的打造独特「竞争力」。其中一个最主要的方式,就是请日本退休的光学师父来台湾当顾问!或是送工程师到日本去练技术。
「我希望朝光学产业设计(Design-house) 迈进!」赖以仁强调,以国际分工的战略来思考,高阶产品、采购,乃至财务调度都集中在台湾,把毛利率较低、劳力密集的零件、成品组装外移。
亚光的成长也进入新阶段,陈依凡就指出,亚光的竞争力是在制造「光谱」的两端:一是技术、一是量产,亚光在两者都同样用心!
在技术方面,根据光学工业科技协进会〈PIDA〉资料显示,亚光在玻璃镜片的镀膜技术是台湾首位,即使在日本,其技术排名也在前五%。两年前先锋受于DVD成本压力来台湾找外包,很讶异亚光的读写头上那块玻璃做的的这么好!
正因技术能力,让亚光量产成本比竞争者低。大华证卷研究员黄智铄指出,相机、或是录像机等,最贵就是镜头,亚光因为关键零组件的设计能力,所以做起组装、量产比别人更便宜。
当然,面对未来,亚光仍有些需要面对的挑战。产品线过于繁复,是产业分析专家的忧虑之一,但是亚光却认为这是避险趋势。「多样化产品是核心竞争力的延伸,也是分散风险,」亚光总经理黄明远则指出:「即使某个产品市场需求衰退,我们总有新产品又递补上来。」
另外一个明显的挑战,就是OEM厂商对市场的研判和掌握,而且不管是技术和量产,都需要精准度极高的市场信息及情报,否则误判趋势,不管是技术或量产,都对公司极具杀伤力。关于这点,赖以仁也承认,长期和日本人的合作,而且不只是和一家,打交道,让他可以有足够的情报,综合分析和判断,「日本人对于市场信息的收集和分享,是我们应该努力学习之处!」赖以仁语重心长的说。
第三个明显的挑战,则是与日系厂的过度依存关系,但是赖以仁早有准备。
赖以仁强悍作风也一点都不输鸿海集团总裁郭台铭。亚光有了技术和量产能力后,「策略联盟」的能力更强。在数字相机的市场,不到一年就威胁普立尔的地位;在光通讯上,赖以仁宣称已和国外超过二十家光通讯厂组成策略联盟,范围包括了下游客户与其它光通讯关键零组件制造商。这些数字相机及光通讯的订单,都不受限于日本。
过去三年来,亚光在镜头及组装产品的出货数整整成长了三倍。今年亚光又开始进行企业分割,另外把亚光最强悍的光通讯组件研发小组成立一家公司「亚洲光学开发公司」,由来自中科学的主任简碧尧领军,简碧尧被称为亚光「第二代CTO」,也说明了赖以仁企图心不因创业二十年而稍减,像鸿海集团董事长郭台铭就曾说,「赖以仁是我少数遇见和我一样爱工作的人!」
在亚光20周年的晚会上,脸上堆满笑容的赖以仁话并不多,也很少和满桌的日本客户交头接尾,却时而走到舞台旁边,一一安排日本客户演唱卡拉OK。日本企业充分利用台商的中介角色,换得了大陆市场;而台商也获取了技术和国际行销通路。
WTO之后,资策会分析师陈依凡就指出,日本光学大厂到大陆设厂的成功率更大。不过二十年的淬炼,赖以仁也不再是那个只甘于帮日本人打前锋的年轻人了。就像镜头愈磨愈光、角度愈来愈犀利,赖以仁练就投射在市场的锐利目光、正一步一步完成「1030」的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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